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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章 天會下雨,舊愛會有新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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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會下雨,舊愛會有新歡,這都是一些明知道會發生的事,有什麽好在意的呢。

沈岐遠面色平和,一路回到城內,將驗屍結果與仵作確認,又將案子上呈,提醒城內巡衛要提防一些故意散步謠言的人,又進宮與太後中宮請安回話。回府的路上,甚至還買了寶齋堂新出的一只天青酒杯。

管事覺得他心情很好,忍不住問周亭川:“小大人,今日發生了什麽好事?”

周亭川的臉色出奇的蒼白,搖了搖頭沒有說話,跟著大人進書齋,小心翼翼地將手裏的卷宗放下,一口氣始終提在嗓子眼。

“回去休息吧。”沈岐遠道,“今日也辛苦你了。”

周亭川幹笑,踮著腳退出房門,臉上滿是擔憂。

然而走了一段路之後,他聽見書齋的方向傳來了清脆的碎裂聲,啪地一響,像是有人把杯子砸在了墻壁上。

心裏一松,周亭川終於長出一口氣:“這才對嘛。”

生氣的大人固然可怕,但比起憋氣的大人來還是好多了。今日那場面,柳姑娘眼裏完全沒有大人,他在旁邊都看得著急,大人怎麽可能無動於衷。

跟人分開挺容易的,但要收回給出去的真心,可就是一件漫長又崎嶇的事了。

如意跟沒長骨頭似的,都到樓梯口了,也楞是要青衣半抱著扶上去。

趙燕寧看得直抓頭發:“你把條冬眠剛醒的蛇扛回來做什麽,就該讓她去外頭的巖石縫裏盤著!”

青衣額上有汗,表情卻是愉悅:“你怎麽能這麽說掌櫃的?”

還樂在其中了?趙燕寧快把自己抓禿了,表情扭曲地看向旁邊的拂滿,想讓她評評理。

然而拂滿卻跟著比劃:你怎麽能這麽說掌櫃的。

“就是。”賀汀蘭拿著米糧鋪的賬冊坐在桌邊,也跟著道,“青衣在牢裏的這大半年,他娘親的吃穿住都是掌櫃的在管,還雇了個人去照拂,這才讓青衣娘親病情好轉,如今得以行動自如。這麽大的恩德,人家自然會有感激之情。”

“這是感激之情?”趙燕寧轉著腦袋從各個角度看過去,“說奸情是不是更妥當些?”

話剛落音,頭上就挨了一巴掌並著一賬本。

拂滿收回巴掌,皺眉比劃:男未婚女未嫁,如何就說是奸情。

“許你們男子三妻四妾,不許我們女子換換口味?”賀汀蘭收回賬本嗤笑,“只要掌櫃的沒成親,她愛跟誰好跟誰好,官府都管不著。”

趙燕寧自是不敢對拂滿還嘴的,只能沒好氣地對賀汀蘭道:“你好歹是出身名門,怎麽也學起了掌櫃那江湖做派?”

他不說還好,一說汀蘭就眼眸一亮:“是啊,我也能如此。”

如意給她的鋪子實在是膏肥油厚,大半年過去,她的身家也已經極為可觀了,眼下想在侯潮門買一座小宅子也是買得起的。

她從前很恐懼男人,害怕自己一生都要葬送在一個不認識的人手裏。但現在好了,她有錢有閑,什麽樣的男人玩不到?地位顛倒過來的時候,男人也就像一個玩物而已。

賀汀蘭興沖沖地就出了門。

趙燕寧抹了把臉,頭疼地與拂滿道:“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
拂滿微微一笑。

是不是都無妨,她也覺得若能活成如意那樣是好的。

大乾女子幼時從父,出嫁從夫,夫死從子,所以像她這樣沒有孩子的寡婦,是浮萍一樣的無根之人。但按照如意的說法,她現在是最輕松的,不用伺候夫君,不用照顧子女,只用做自己想做的事即可。

這麽一想,也就並沒有那麽絕望。

也許有一天,她也能從與亡夫的回憶裏走出來,過上嶄新的人生。

趙燕寧看著她的側顏,眼眸微微動了動。

比起之前,拂滿現在的眼裏已經是生機勃勃,隱隱的,還有一道陰暗的門即將開啟。

輕吸一口涼氣,趙燕寧站起身,有些激動地在周圍踱了兩圈。然後上樓,給如意送了一壺好酒。

如意正倚在軟榻上任由青衣捶背,瞥一眼趙燕寧手裏的東西,她撇嘴:“拿我店裏的東西來給我當人情?”

“從我月錢裏扣。”趙燕寧咧嘴。

掃他一眼,如意哼笑:“知道了。”

門關上,青衣有些好奇地打量她:“掌櫃的為何不高興?”

才跟了她多少天,連她的情緒都會看了?

如意勾唇,捏起他的下頷,半闔著眼道:“我只是在想,旁人都輕而易舉能擁有的東西,我為什麽拼盡全力也得不到。”

“這世間沒有掌櫃得不到的東西。”青衣乖巧地將下巴放在她手裏,清澈的眼眨啊眨,“換句話說,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,你都配得上,只是看它們什麽時候來。”

心裏一暖,如意失笑,將他拉上軟榻抱在懷裏,順手餵了他一顆葡萄:“卿卿,舒意酒樓這麽多人,還是只你最可愛。”

說起這個,青衣哀怨地笑道:“聽他們說,我不在的這段日子,掌櫃的也沒少去光顧。”

“怎麽,吃味?”如意瞇眼。

知道她不喜歡亂吃飛醋惹麻煩的男人,青衣連忙收斂表情,認真地道:“沒有,我會做得更好些,好讓掌櫃的疼我多一些。”

滿意地點頭,如意繼續擁著他。

入夜的時候,青衣就睡在如意架子床旁邊的小榻上,他知道掌櫃的很厲害,武功遠在他之上,所以睡得很安心,幾乎是一瞬入夢。

可不知為何,一向無夢的他卻做了噩夢,夢裏有高大的妖怪追著苦役抓咬,只一爪下去,那些苦役就血濺三尺,當場殞命。

“哪裏人多呢?”無憂的聲音幽幽地在夢境裏回蕩,“這麽幾個人,不夠。”

“九河邊要修一道墻,各州不少人在往那邊去,去那邊吃人自是更好的。”

“九河邊,九河邊……”

背脊發涼,青衣硬生生從夢裏驚醒,幾乎是下意識地拔出隨身的匕首,背對著如意的床榻做出防禦的姿勢。可屋子裏很安靜,什麽也沒有。

一雙手從他背後伸上來,將他勾下去按在了枕上。

青衣驚慌擡眼,就見如意睡眸惺忪地問:“怎麽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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